精神高地——人民空军从这里起飞（中篇）

　　纪念中国空军成立68周年专题报道（中篇）

　　 东北老航校营区校门（通化）

　　 翱翔在牡丹江上空的“九九”高教机

　　 首批女飞行员之一阮荷珍放单飞时的照片

　　 老航校飞行甲班学员合影 后排左六为吴元任

　　 技术人员在做酒精代替汽油的试验

　　 滑翔机飞行

　　 蔡云翔与常乾坤

　　感悟历史，看字里行间流淌的，是我们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精神财富；聆听岁月，心灵深处闪光的，是老一辈听党指挥、艰苦奋斗的精神火炬。接过先辈们手中熊熊燃烧的火炬，牡丹江军民依然奋战在这块传奇般的黑土地上。人民空军从这里起飞，中国*********第一条红色起飞线镌刻在牡丹江的碧空之上，铁翼轰鸣中镂刻出了人民空军腾飞的足迹。东北老航校、空军七航校在牡丹江大地上历经二十余年革命洗礼和岁月磨砺，孕育出了“理想远大、信念坚定；团结奋斗、艰苦创业；勇于献身、开拓前进；尊重知识、尊重人才”三十二字的牡丹江老航校精神，挺起了空军精神的脊梁。

　　理想远大 信念坚定

　　延续着先辈的航迹，在祖国新时代建设的大潮中，我们不能忘记东北老航校人为崇高理想而奋斗、为信念坚定而前行的身影。

　　当时牡丹江老航校仅有“英格曼”初级教练机4架和“九九”高级教练机10余架。飞行训练刚开始，就发生了一次严重事故，这几架初级教练机都已变形，不能使用，而当时航校又没有中级教练机，怎么办？经过讨论，学校领导决定在一期甲班中进行直上“九九”高教机的试验。当时，吴元任是甲班学员，随校长常乾坤第三批来到东北。他刻苦勤奋，飞行基础好，训练进度神速。吴元任单飞的前两天，得知常乾坤准备让他先行单飞的消息时，激动得不行。常乾坤对他说：“你这一飞，事关航校的生死存亡，不能有半点差池。”吴元任双脚一靠，浑身都透着渴望地说：“我有十分的信心！”

　　1946年7月21日，海浪机场的空气中混合着阳光和青草的气味，一驾机身打着几个小补丁的“九九”高级教练机静静地停靠着，尾翼被拴上了红布条，这是新飞行员放单飞的标志。地勤人员用小桶一桶一桶地直接往飞机油箱中加油；发动机左侧，机械员拼命地摇着摇把，给惯性起动机“上劲”……上午10时左右，随着信号员手中白旗的奋力扬起，高教机轰鸣着腾空而起。此时，机场上所有人的心都随着飞机的爬升提到了嗓子眼。因为正在机舱里驾驶飞机的学员吴元任，此前只在高教机上让人带飞了12个小时。飞机在机场上空盘旋了几分钟后，吴元任驾驶着飞机以一个轻盈的三点着陆稳稳地停在了跑道上。顿时整个机场沸腾了！紧接着，第二架、第三架飞机也陆续飞上了蓝天，实现了“一步登天”的梦想！中国空军迎着早春的寒风终于奋力起飞了！老航校开拓者以惊人的意志和智慧，创造了世界航空史上的奇迹。

　　1951年1月，空军遵照中央军委的指示，从华东军政大学和空军预科总队选调了首批55名新中国女航空学员，其中，飞行员14名、空中领航员6名、空中通讯员5名、空中机械员30名。这批女学员编为二期丁班，学完航理后于当年4月在海浪机场正式开始飞行训练。其中，女飞行员阮荷珍于1951年5月的一天，驾驶PT－19飞机翱翔在牡丹江上空，圆满完成了单飞任务，成为我国第一个放单飞的女飞行员。1955年，根据空军指示，空军七航校又组建了直升机大队。并于1956年5月在牡丹江兰岗机场开始飞行训练，当年8月训练圆满结束，成为人民空军第一个直升机大队。

　　当时的老航校创业者们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建立中国人民自己的航空事业，建立强大的人民空军。

　　团结奋斗 艰苦创业

　　老航校人来自五湖四海，有各个解放区的人员，有各方起义人员，还有日籍人士。在党的正确领导下，为了共同的目标，大家同心同德、团结协作，克服了难以想象的困难。

　　训练中期，随着航材的大量消耗，可用飞机愈来愈少，解决飞机来源就成了当务之急。1948年6月，老航校机务处副处长顾光旭带领制图员、木工到哈尔滨马家沟机场开始试制飞机。他们仿照德式初级滑翔教练机进行测绘，并根据中国人的特点，重新进行了设计，历时两个月终于试制成两架飞机，命名为“八一式”初级滑翔机，并进行了三次试飞，确保操纵系统和稳定性正常。8月5日，东北军区罗荣桓、李富春、刘亚楼等首长在马家沟机场观看了“八一式”滑翔机的表演，同意航校制造滑翔机和培训滑翔机学员。8月15日，航校抽调周勇进、褚福田、耀先、王金台、吴奇、李维义、刘鹤翘、郑国龙8名学员正式成立第一期滑翔机训练班，开始了滑翔训练。

　　训练中的困难接踵而至，却没有难倒老航校人。他们没有飞行服，就穿军衣飞行；没有飞行帽，就自己动手用帆布做成简易帽；没有安全带，就把麻绳捆在身上；没有风镜，就用普通玻璃磨制成风镜；没有降落伞坐垫，就用布袋子装上稻草代替；没有航行图，就用白纸画；没有航空时钟，就用手表、闹钟代替；缺少飞机机轮和螺旋桨，就采取轮换的办法，几架飞机合用；没有加油车给飞机加油，就用小铁桶一桶桶的灌；机轮充气，没有冷气瓶，就用自行车汽筒，由许多人轮流打气；东北气温低，发动机起飞前需要加温，没有加温炉，就烧柴加温……就是凭着团结奋斗、艰苦创业的精神，他们把困难踩在了脚下，甩在了身后，闯出了一条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航空大道。

　　勇于献身 开拓进取

　　“飞行是勇敢者的事业”说的就是其危险性大，时刻都潜藏着挫折和牺牲。老航校的创业者们在困难面前，特别是在危险面前，没有一个退缩的，总是冲在最前面。他们敢于走别人没有走过的路，敢想敢闯、自强不息。

　　1946年6月初，飞行科长吉祥在一次用木制机型“伊古曼”初级教练机带飞许景煌时，飞机起飞后在第一转弯前，飞行高度不到100米，发动机发生故障失去动力，吉祥为了保全飞机（当时航材极度匮乏，初、中级教练机只剩下一两架），企图做180°转弯回场着陆，不料在转弯过程中飞机失速坠地，吉祥同志当即牺牲，许景煌同志负重伤。

　　1946年春夏之间，国民党继续进攻南满，通化地区形势吃紧。原在通化的东北币尚未北运，而北满又急需用钱。当时梅河口铁路交叉点屡遭敌机轰炸破坏，铁路运输经常处于中断堵塞状态，总部遂指示航校派飞机去通化往北满运东北币。航校领导经过总部同意后，派飞行技术最好的蔡云翔执行这次重要任务。当时吉祥遇难才一周，蔡云翔驾驶双发运输机从牡丹江起飞经停敦化加油后导致飞机超载，从敦化起飞后飞机爬高十分困难，迫不得已，蔡云翔选择在一片看似平坦的被烧光的原始森林处迫降，却不幸撞在一棵树桩上，导致飞机爆炸起火，全机人员遇难。

　　蔡云翔和吉祥的牺牲，是航校的重大损失。经总部批准，追认他俩为*********员，认定为烈士，并在全校召开了追悼大会。两人都埋在牡丹江的北山南麓，并在面对大路的位置修建了纪念碑，纪念他们在人民航空事业奠基工作中所作出的贡献。

　　航校飞行员刘嘉才也曾两度历险，一次是驾机由牡丹江去哈尔滨马家沟修理途中，飞过一座高山时突然遇到一块很大的雷雨云，想爬高躲避，奈何飞机马力不足爬不上去，同机的日本教员见状赶紧掉头绕道，用了半个小时才绕过那块巨大的黑云；还有一次是飞机修好后飞回牡丹江，刚出哈尔滨飞机就急剧下降，原来汽油压力表已接近于零。后来查明是汽油系统发生了故障，要不是在前舱的日本教员紧摇手摇泵，飞机非栽下去不可。

　　尊重知识 ，尊重人才

　　航校随着学员人数和飞行场次的不断增多，油料的消耗量也越来越大。缺少油料，飞行训练工作就无法进行，燃料荒这个危及航校生存的“死穴”不破，航校就到了濒临停办的窘境。为了克服这一困难，航校领导发动群众献计献策，并组织人员四处调查，寻找新的油源。

　　有人从资料上查到，太平洋战争后期，由于美国海军切断了日本的海上运输线，断绝了日本的汽油来源，日本空军曾被迫进行过用酒精代替航空汽油的试验。于是，航校决定对此进行试验，经报“东总”批准，成立了以副校长白起为首，蒋天然、陈静山、顾光旭和日籍人员邢部利保、原田辰好等人为成员的攻关小组，负责具体试验。1946年6月下旬，航校从苏联红军手中接收了马家沟和太平桥的两个酒精厂。东北局和“东总”在当时财政十分困难的情况下，专门拨出了100万元作为酒精厂的生产资金。航校还与当时牡丹江市的秋林公司、铁路局、电业局、东北工矿处、烟业公司、银行等单位取得联系，筹集了价值约1500万元的粮食、原料、燃料、器材，从而解决了资金和原材料及设备不足的困难。攻关小组认真研究制定了实验方案，决定采取先内场后外场，先地面后空中的步骤，做了数百次实验。直至9月份，共生产出了纯度达96%的酒精三千桶。

　　万事俱备，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空中试飞。航校领导经过慎重考虑，把任务交给了飞行经验丰富的白起和日籍飞行教官黑田。1946年9月初的一天，空中试飞即将开始，白起和黑田信心百倍地走向停机坪，登上了油箱里装满了酒精的飞机。在千百双充满着希望和关切的目光注视下，他们开始滑跑，腾空而起，飞向了蓝天。望着飞机后面拖着的一股浓浓黑烟，人们的心都提到了喉咙里。不一会，飞机马达发出了均匀的轰鸣声，机尾后面拖着的浓烟也渐渐消失。飞机上升、下滑、平飞、转弯……一切正常，试飞成功，航校在绝境中起死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