诞生在牡丹江畔的新中国第一部工业题材小说《原动力》

作家草明在东北

　　在新中国的文学史上，草明已经成为了工人题材小说的代表性符号，她因出版新中国第一部反映工人阶级斗争风貌的经典作品《原动力》，而成为新中国工业小说的拓荒者。在镜泊湖发电厂，草明创作《原动力》体验生活、收集素材的基地，几十年过去了，这里的人们还记得草明在牡丹江的生活点滴……

　　1947年五月初的北方春寒料峭，牡丹江畔的冰在春天的怀抱里逐渐瘦去。这天早晨，一对男女步履匆匆地行进太平路的大街上，他们一前一后地走进了牡丹江电业局办公楼。

　　时任牡丹江电业局局长的何纯渤接过女同志递过来的介绍信，见介绍信上盖有“东北行政委员会”的红色印章，便低下头十分认真的审阅起来。何纯渤看完介绍信，就伸手抓住眼前这位身材瘦小的女同志的手，兴奋而略带责怪道：“草明同志，欢迎你来牡丹江工作。东北行政委员会副主席林枫同志在半年前就说过你要到镜泊湖发电厂采风，怎么现在才到？”女同志抱歉的说：“蔡畅大姐要参加法国召开的世界妇女大会，留下我帮她整理材料，否则，我早就来了。镜泊湖——，光听这名字就够让我神往了，哪能不早点来那？”何局长说：“草明，镜泊湖湖光山色真是漂亮，正合你们文人的口味哩。”说完，仨人一起笑了起来。

　　谁曾料想到：在这五月的笑声里，注定要在新中国的文坛上，留下了“工业小说”的开篇一笔。

　　那位叫草明的女同志，原名吴绚文，广东省顺德县人。中国“左翼”作家联盟成员，受到鲁迅的亲自引领，以笔为刀枪同国民党反动势力进行了艰苦的斗争；在延安，亲耳聆听过毛泽东同志《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日本投降后，她从延安一路步行到哈尔滨，为了深入工厂进行文学创作，又来到牡丹江……

　　草明到了镜泊湖发电厂，就马上投入到真实的工厂生活。她向工人们请教水电厂的发电原理，深入工人及家属中去里访贫问苦鼓动宣传，给工人和护厂战士上文化课……大家很快就喜欢上这个来自延安的“老八路”，有问题都喜欢找她商量。

　　在日寇留下的废墟上重新修复镜泊湖电厂的老人们，至今还记得：草明为解决厂里职工吃菜吃肉的困难，让司机到牡丹江买回来多种菜籽、猪仔分给各家各户。利用星期天的时间带领工人砌鸡窝，搭猪圈。她还将自己在延安“大生产”中学到的种菜体会，毫不保留地传授给工人和家属们。草明的警卫员胡焕林在《跟随草明首长去东北》一文讲到：“我们准备镜泊湖电厂长期住下去，在房后种菜，菠菜、小白菜、西红柿长的非常好，柿子红的喜人、菠菜有半尺高，吃都吃不完……”刚解放后黑土地上的人们，正是在这社会和生活的一点点改变中，体会着当家做主人的快乐，憧憬着未来的幸福生活。

　　“草明给职工办的学习班，第一课在黑板上写了‘中国’两个字；第二天在黑板上写了中国*********就开始讲起来了；第三天写毛主席的故事……”《原动力》一书中，“张大嫂”的原型83岁的董大娘一提起草明大姐就收不住话匣子。董大娘20岁就成为两个孩子的母亲，当草明大姐看到她家2岁的孩子和大人一样吃玉米饭，“大碴子”在小孩子的粪便中原封不动被排了出来，为儿童得不到足够的营养难过。董大娘告诉草明：“日本人在时，我们只能吃橡子面，大人、孩子都瘦的皮包骨，*********来了才吃上了玉米饭，我们知足啊。”可是，草明大姐还是把给孩子补充营养的事情放在了心上，每当厂里派人下湖打鱼给职工改善生活时，大姐总让警卫员小胡把厂子照顾她身体特意分给她的鱼送来给孩子吃呀。草明大姐是南方人在东北生活不是很习惯，自己身体不是很好，可她每收到稿费总送到食堂，给工人们改善伙食。她离开镜泊湖电厂的时候，厂领导给她的补助被她坚决的婉拒了。

　　草明同志在电厂深入生活期间，始终坚持直接接触工人、了解工人、学习工人、讴歌工人，在紧张的工作学习中，草明笔耕不辍1947年6月20日她写的小说《哈牡线上》在《东北日报》发表。她在关心爱护群众的同时，还向职工了解电厂遭日寇破坏后，解放了的工人干部在党的领导下克服重重困难夜以继日修复电厂的感人事迹。在工厂，老工人邹乐章师傅是草明最好的朋友，俩人什么话可以交心，可邹师傅闭口不谈的生活经历。其实，草明已经从大家的嘴里得知：邹师傅的儿子被日本鬼子逼进洞放炮被炸死，儿子的惨死让他对日本人有刻骨的仇恨。邹师傅不光带领大家下污水池、刨冰修复自己的工厂，他还亲自到附近的村屯动员群众把日寇逃跑后当“洋落”拿走的电厂急需物资送到工厂，保证建设的需要……

　　深入镜泊湖电厂在工人当中，草明敏锐地捕捉到在新社会工人阶级的大公无私、忘我劳动、勇于创造的高昂激情和英勇斗志，是源于翻身解放后的人民大众当家做主人的责任感和使命感，是社会主义建设的最基本力量和真实动力。于是，邹乐章、董大娘这些生活的真实原型被写进了《原动力》，塑造成老孙头、张大嫂等一个个栩栩如生的艺术形象。

　　做为描写讴歌解放了的工人阶级生活斗争的第一部小说《原动力》，一面世就受到了工人阶级和劳动人民的喜爱，这位与工人阶级心相连、情相通、意相融的工人知心作家，受到了社会各界的肯定。鲁迅先生的夫人许广平、郭沫若、矛盾等文学大家，也专门写信给草明肯定她在《原动力》写作上的成功……

　　白云苍狗，岁月匆匆。捻指间，几十个春秋已逝。镜泊湖电厂的水轮机天天在高速转动，牡丹江水日夜在流淌，不断向人们述说着：来自延安的草明先生，在牡丹江畔创作的《原动力》写就的“电力魂”…… （陈达）